“嗯…嗯?”
轻启眼帘,经过短暂的呆滞之后,欧名举手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。
“还是太放松了,居然会在不知不觉间睡着。”
扭动着咔咔作响的脖颈,他呼出一口气,虽然能够感受到马车停滞了下来,不过看来并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情况被迫停下的,睡眠浅的他遇到任何情况都会瞬间醒来。
外侧吹来的风不禁让他轻颤一下。
转头拨开门帘,光线已不是午间惬意的日光,亦不是黄昏西斜的夕阳,而是呈现出一副纯粹的黑与在其上点缀着的星光。
望着看上去皎洁却清冷的圆月,映照着月光的欧名的双瞳显现出别样的神采,虽然不喜月,但这幅纯洁还是令他堵塞警惕的内心变得空旷了一些。
清冷且寂静,身后传来少许的鼾声。
“真是的,该说是神经大条还是什么好呢……”
摆着一副残念并无奈的神情转向身后依靠在一起,看上去就像是温馨一家人一般熟睡的众人,欧名叹一口气并露出些许苦笑。
起身,动作轻到连木板的嘎吱响都能被夜色轻易吞没的程度,他跳下了马车。
因为在寂静的夜中,除了身后此起彼伏的鼾声,还有淡淡的燃烧声,篝火的温度与光亮吸引了欧名的视线。
当然,还有此时正坐在篝火旁,呆滞着的双眸盯在燃烧着火焰上的罗德,那副神情似乎就在传达一个词:
‘心事重重’。
虽然自出发之前就有这种感觉,不过就这短暂的旅程来看,他似乎是病了,好像还病得不轻。
就算没有接触那么多人,但那双瞳孔中所流露出的‘执念’欧名却能清清楚楚的知晓并明白,因为那是母亲与祖母——最常流露出的神情。
“大叔还没睡呐。”
“嗯…嗯!啊…是欧名啊。”
瞬间回神,仿佛欧名的话语才将他从遥远的彼方唤回一样,揉着已经发酸的眼睛,朝着欧名露出一副中年男人…或者说长辈所特有的笑容。
“注意身体啊,你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吧。”
踏步来到篝火旁,坐在了他的身侧,欧名的语气透出担忧,双眸却在观察,观察罗德接下来的动作。
“呀!说来丢人,都已经这么大年纪的人了,还会因为探索而激动的睡不着觉什么的。”
嬉笑着摸了摸下巴的络腮胡,轻轻摇头的同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:“对了,你要不要来一杯?”
手中多了一个铝制的杯子,内侧还冒着溢散向上的蒸汽。
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耸耸肩膀,欧名露出笑容,午间的睡眠已经让他得到了充分的休息,所以举杯看看星星什么的,似乎也有别样的风情。
气氛重归沉寂。
每人都捧着热茶,默契的如同已经相识了几年的搭档一般谁都没有开口,享受着夜间独有的安宁和携着夜味道的微风。
唯一不同的是:
欧名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,而罗德则是看着摇动着的篝火,仿佛在那温暖的中央有着他期冀的某种东西。
“抱歉呐,说兴奋的睡不着什么的。”
良久,双眸依旧盯在篝火上的罗德说道,让脖颈已经稍稍发酸的欧名注意力吸引过来。
“虽然的确是一丝原因是因为兴奋吧,毕竟你能接委托这件事的确让我很高兴,所以才会生出如此的气力来吧。”
“有心事的吗?”
“你应该是已经看出来了不是吗?”
嘴角轻轻咧开,闭眸深吸一口气,罗德将视线向着欧名这边转过来。
“大概吧…虽然我自身都不能确定,毕竟大叔你那份忧郁表现的太过明显了。” 打着哈哈,欧名耸耸肩膀,抛出了另一个选项。
并没有把话说死。
“因为从事的都是常年见不到人的职业,所以对人的情感才很明显不是吗?你还是个不容小觑的后辈呢。”
仿佛早就猜出欧名会有如此的回答,罗德的笑容更加的舒展开来,仿佛是听了对方或是自己讲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一样,但同样打从内心感到一丝欣慰。
“没那么夸张啦,而且要不是大叔自己想说,我就算是知道也不会知道的太多不是吗?”
看着已经舒展开笑容的罗德,欧名同样也露出微笑,空旷的夜总会冷藏人的内心,所以他此刻的心间仅是燃着一丝不大的火苗。
虽然好奇心的确让他的双眸变得炯炯有神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映着月光的缘故。
轻笑一下,表情却逐渐的平淡下来,似在酝酿情绪一般,他的神情变得温暖起来,仿佛一个追忆着年轻时的老者:
“我有一个想再见一面的人,这才是我寻找彼岸花的目的。”
这点欧名已经从开始就已经明白了,并不是因为怪异的收藏癖也没有重金,且那双眸中闪烁的执念都能让欧名确信这一点。
链接生死之物,所以想见的那个人肯定……
“那个人…是很重要的人吧。”
“嗯,是我的妻子…是我承诺要厮守终生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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